2010-03-05

學問

學問,就是學習問問題的意思。讀了十多年書,直到畢業了,做了一年多的工作,還是不太懂得問問題。雖然經過這兩三年的經歷,終於有更多的勇氣去發問,但是距離要問一條好的問題還差得很遠。不過,至少有勇氣去發問,已經是一種進步。

本來在大學中,是有很多很多的機會去學習問問題的。因為大學裡,沒有了全港學生也要一同讀的同一科目。在大學裡,你要自己決定選讀甚麼科目,選擇那一些課要上,就算是同一個科目,也可以有很多課程選擇。本來,這些選擇的過程,我們是要問一問自己,是不是想讀這一課?對這課題有興趣嘛?本來,大學讀甚麼,其實就是要問自己:我想成為一個怎樣的人?亦即是,我所 desire ,所希望自己是怎樣?其實也就是對自己有多了解。要了解自己,我們又得回到學習問問題這一點之上。因為要了解自己,就必先要懂得問自己問題,有了問題才會有找答案的方向。這些都是本來,因為現實中,大學生包括我在內,也習慣了問,不過,是問一問師兄們,哪一科最好 grade,哪一科派 grade,哪一科是最有用,哪一科最 hea ?就是沒有了那一條:哪一科我最有興趣讀?另外在上課的過程中,我們也會問,不過是問人找 source。問哪一份 source 最正最好最掂,就是不會去問 professor 這一份功課應該怎樣做。讀完了這個 degree,其實感覺就好似詐騙了一個學位回來一樣。所以這個blog,也是以沽名為題,沽名者,沽名釣譽也。讀完三年的學位,學到的,和學位的課程完全無關,不過慶幸的是,學懂了問,也學懂了自我批判,深知自己是沽名釣譽之流而已。

其實身在香港這個城市,一切也有標準的答案時,發問是不是有點多餘,不合符經濟效益呢?我想香港有很多人會認為如此。所以當我們的教育制度作出一次又一次的改革時,它是註定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的。因為負責改革的人也許也不懂得問問題。而那些權貴,也不會希望長江後浪會懂得問問題,因為一旦這些青少年懂得問問題,就是懂得挑戰權威,屆時他們就不能隨心所欲了吧?當一切問題的最後標準答案是「符合經濟利益」,或是「符合香港長遠利益」時,而這答案又不會受到挑戰時,商人才可為所欲為。但是,這些標準答案其實理應受到質疑,我不是說我想影響香港的長遠利益,但是,我們要問的可以是,如何符合香港的利益?符合哪些利益?利益的定義是甚麼?如何去衡量你今天的決定真的會符合你所說的利益?一千個一萬個的問題可以從這個標準答案中引申出來,可惜,習慣了見到標準答案就只會看看自己填的是不是和標準答案一樣的香港人,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權貴用最行貨的答案來回應一切問題時,都不會再追問下去。因為我們都從來沒有學習過去問問題。

香港的教育,其實是要學生「學習如何不聞不問」。我覺得這裡面絕對絕對地是有政治因素存在的。由港英到特區,都只不過是一群想割禾青的當權者在謀取利益而已。因此你打開報章,近年來最常見的用字,我想利益二字必定入選十大。就是沒有報章會問,利益是誰的利益?誰又有份分享這些利益?要是教育制度教出了一群懂得這樣問的年青人,那麼香港這塊魚腩就突然多了很多骨了。所以教育的改革,改到如何天花龍鳳,也不會教出一群真正有學問的學生。因為屆時就不會那麼繁榮安定,不,繁榮也許會更繁榮,但是肯定不會是安定了。因為當你肯尋根究底地問的時候,那些權貴一定不能如今天般安枕無憂。單是應付這些一個答案可以問出一打問題的年青人就已經足夠煩了。所以,我猜疑著,其實香港的教育制度,是設計了把那些懂得反問問題的人排除在精英制度之外的。

2010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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