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30

自畫像之一

紛亂多姿的現代生活

解散了我零碎的專注

在我背後是一串無法完成的書單

在我前邊是一份不能評分的功課

在零散如霧的專注中

我忘卻這一切, 我忘卻過去, 我忘卻將來,

沉醉, 墮落, 解體, 粉碎與飛散, 

任由自己

Procastinate. 

20111129

2011-11-25

認真你就輸了?

認真你就輸了?


在本地網絡用語,有這樣的一句廣為人知的「認真你就輸了」。這短句源於內地的一短篇小說的標題,原用於面對短暫的感情,指對一些感情認真就等於輸了。後來流入香港的網絡討論區而得以廣泛流傳。

「認真你就輸了」,意指別要跟對方認真起來,別去思考事情的意義,去計較,去在意對方的行為。因為對方大可能只是為了很不值一提的原因,甚至乎是沒有原因的做出一些行為。與其計較之,則是浪費自己的精力。後來更廣泛地指別要思考太多。這句看似「看透」了的話,在我看來,其實是一種自我否定和自我安慰。

在更多的時候,說「認真就輸了」的人也許其實對事情不是不在意,只是他們認為,花了心思在意這樣的事情,卻不會得到相應的回報,才會認為「跟他認真起來就是蝕本生意」。可是,反過來看,會花心思衡量事情是否值得投放心機去在意,不就是說其實他們對事情不是不在意,只是經過一個根深蒂固的思考模式在轉眼間決定了「在意該事情是對自身沒有直接利益的」,因而說出一句「認真你就輸了」來合理化(justify)自己不在意該事情的行為。那種思考模式,名為功利主義。那就是說,如果投入了的心機不能換來直接的利益,如金錢,或精神上的滿足,或肉體上的滿足的話,那麼那就是一樁虧本生意,即是:輸了。

因此,這句中的「輸」字非常關鍵。首先,它透過把「認真」,或換個說法,在意事情者界定為輸家,可讓「不在意」的自己成為了「贏家」,讓自我感覺良好。然而那只是一種自我否定以及一種compensation。它否定了自己其實在意某些事情,用上了「因為在意等同於輸家,而我可不想成為輸家」的心理來支持自己的決定。同時因為把在意認真的人界定為輸家,而讓自己覺得贏了。但試問,既然他會在意事情上的輸和贏,那不正正代表了他其實介意?這裡出現的自我矛盾,正正源自一種自我否定。他們在還沒嘗試認真去思考之前,就已經覺得自己的認真在意不會得到效果,對自己沒有益處。那是不願經歷事情,不願相信自己,自我否定的心理。

這樣的一句話,否定了自己的可能性,把自己保持在一個原點上。其實,就是不願成長。因為在這之中,否定自己需要在意一些事情,等同於否定了一些經驗的可能,只要他對事情不在意,那麼他便不會受「傷害」,不會有「經歷」,也不會有「感受」。他無疑在言語上,是「贏」了,但同時他輸得更慘。透過否定這些,他無法,亦不願成長,讓自己得以維持原狀。而維持原狀的人,永遠註定要重覆歷史。

其次,把認真在意界與否界定為贏和輸,是用上了功利主義的邏輯來把世界/事情/人生簡單、平面化。因此人生或世事只餘下兩種可以比較的可能性:贏和輸。而在「沒有人想要輸」的心理下,人生的意義在此只餘下「贏」。可是,世事並非如此,而人生的意義也非如此。把人生的事情界定為贏和輸,是去人性化的。

當這樣的一句話,由流行小說中得以傳到網絡之上,並廣泛流傳成為近年的潮語,我們可以看到,現在多少的人是處於這樣的自我否定之中。然後我們又可以看到,有多少人的生活是處於這種「 I just don’t give a damn」的狀態之中。吊詭的是,多少人在抱怨沒有人關心他們的感受,同時又有多少人在跟別人說:認真你就輸了,不要在意那麼多。

有些因果關係,並不是真的那樣難看出來吧?

20111125 
(1113 字)

2011-11-17

末日

末日

期待末日把過去抹走, 猶如
拿著濕透的布
想要抹乾桌子
那些混帳 , 呆子, 和不斷自我否定的瘋子
過去,記憶和歷史
是無法被破壞和抹走的.
將來只會累積更多過去.
想著末日可以洗淨世界的人
把你的腦袋洗淨吧.
一次的世界末日只會帶來更多
你們更想抹走的自我否定.

末日,只是一個藉口.
讓我們可以 不負責任, 可以豁出去, 可以不顧後果, 可以珍惜現在,
可以任意妄為, 因為 「反正末日也許會來」
, 只是一個, 他媽的藉口.

20111117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會被當作一首詩>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會被當作一首詩>
你知道為什麼這樣
的一句話要被切割
成這種奇怪的,難以
閱讀的樣子嗎?
實只是因為在寫作的
時候,紙上空白的位置不
太足夠而
後來有些混帳看到了這
一段沒有意義的文字就
把它當作是後現代復
古解構主義的一……..

因為在這個年代還
會用紙筆寫作的人幾
乎已經要絕種了所以
這樣的一段文字竟然暗藏了一點點的詩
.
20111117

2011-11-09

追求善vs 追求錢 - 公義, 符號與世代的聯想


追求善vs 追求錢 - 公義, 符號與世代的聯想


昨天,在做逐字稿的時候,聽到了一些發人深省的討論。

那是有關教育的: 在我們這一代, 有多少父母教兒女要追求善而非錢?

這個問題也可延伸到上一代? 

也因此,當我們都成長在一個被教育追求錢的社會中, 
所謂的追求"公義", "公平", "公正" 又是不是難免要以"錢"來衡量?
所謂的快樂, 幸福, 又是不是以錢來衡量?
在追求這些所謂的公義之前, 假如不搞清楚我們到底受著怎樣的教育薰陶, 怎樣的社會風氣的感染, 怎樣的思維模式所限制, 就走出來說要"公義", "公平", "公正", 那又會怎樣?
在連自己都不願了解清楚, 就要追求這些普世價值, 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這是一種 myth. 在公平公義等的符號底下, 可以潛藏著一套截然不同的理念. 然後, 久而久之, 當這種 myth 被濫用的時候, 人人都變成了犬儒: 因為, 大家明白到這些符號只是符號的時候, 人們對於符號就失去了信任. 然後, 就只相信錢. 因為在眾多的符號當中, 只剩下"錢" 沒有被加上第二層的意義. 錢維持了最原始的狀態. 或者應該說. 錢最使被加上第二層的意義, 它,還是錢. 

這大概是那麼多人沒有了任何的信念, 只相信錢的原因. 
因為, 相信錢不需要勇氣, 沒有難道, 永恆不變. 
然後, 在金融海嘯之後. 大家才發現, 原來錢還是可以變幻無常的.
只是醒覺於此時, 也許太晚. 因為整個社會, 如卡夫卡在中提到, 有關世代的差異時. 那條狗指出了, 上一代與這一代的分別在於, 記憶的累積. 新的一代背負著更多的記憶,亦因此有更多的負擔. 然而上一代卻沒有打破沉默, 保持沉靜, 讓一切繼續. 

這裡容我引用一段:
"...I understand the hesitation of our forefathers too, we would probably have acted just as they did; ....When our first fathers strayed they had doubtless scarecely any notion that their aberration was to be an endless one, they could still literally see the cross-roads, it seemed any easy matter to turn back whenever they pleased, and if they hesitated to turn back it was merely because they wanted to enjoy a dog's life for a little while longer; ...

They did not know what we can now guess at, contemplating the course of history: that change begins in the soul before it appears in ordinary existence, and that, when they began to enjoy a dog's life, they must already have possessed real old dogs' souls, and were by no means so near their starting-point as they thought...

But who can speak of youth at this time of day? These were the really young dogs, but their sole ambition unfortunately was to become old dogs, truly a thing which they could not fail to achieve, as all succeeding generations show, and ours, the last, most clearly of all."

這一段, 大概就是為什麼我開始明白我們都沒青春, 都沒有信念的原因. 
但是那不可以作為藉口. 因為既有前人的記憶與知識為鑑, 我們作為知道更多的一代, 亦即更有準備的一代, 都不能反思, 不能打破沉默, 不能年青的話, 那是說不過去的. 

Ray
20111109

2011-11-07

Investigations of a Dog 讀後感

<一條狗的研究>是卡夫卡其中一部短篇故事. 暫時為止只讀了一次, 不能作出詳細的分析解構, 現時寫的, 只是一些很初步的讀後感.

自我對話

這是一個自我對話的故事. 自我對話有趣的地方是, 它往往是一種回顧, 反省故事中一直都沒有明確說出那條狗在和誰說話. 沒有明確的對象的話語, 也許看似是一種多餘的東西. 但是這種自我的對話, 卻又有助我們認識自己. 正如故事中的那條狗一樣. 他在自我對話的過程中, 其實也有發現了一些東西.

沉默與發問

書中有一段是有關沉默的. 當他在說自己經過某次奇異的經歷後,就開始對一切作出發問, 而相對起來, 他的同類卻比較傾向於沉默, 甚至乎, 依賴保持沉默來得以繁榮. 也許正如我們一樣, 我們都習慣於沉默. 然而, 即使到近來, 也許不再保持沉默的人多了. 卡夫卡在書中透過那條狗告訴我們一樣有關沉默與發問的事: 發問的意圖其實也是重要的. 在故事中的那條狗在發問中, 其實一種也在尋找 Colleague, 亦即,那些跟他一樣的同類. 這又讓我想到, 其實那些保持沉默的人, 又何不是害怕失去 colleague ? 發問的人很多時候都相對孤獨, 因為他們問根究底, 是一種對事情的挑戰, 而到最後亦是對自己的挑戰. 故事中的狗, 在談及發問後, 就立刻就到他無法在年輕一代中找到 colleague, 然後就提出自己的鄰居可能是他的 colleague . 但他亦反問自己這個可能性, 然後又提出很多的事來證明對方不是 colleague . 可見, 會發問的人, 經常陷入一種別人難以理解的懷疑當中. 但這種懷疑卻又是帶著一種信念的. 他堅信除他以外, 亦有與他相似, 愛思考愛發問的狗, 只是這些同類擅於收藏自己吧.

有關世代與青春

然後, 在一直回顧的過程中,又提到有關狗社會的不斷進步, 知識的不斷增進, (狗們)人們會欣賞那些其知識的累積. 當中他看到的只有不斷的退步. 而他所指的退步並非指上一代比這一代好, 只是他們比較年青. 他們的優勢在於沒有那麼多記憶的重擔
 ( 原文: People often cry up the universal progress made by the dog community throughout the ages, and probably mean by that more particularly the progress of knowledge. Certainly knowledge is progressing,its advance is irresistible, it actually progresses at an accelerating speed, always faster, but what is there to praise in that? …. I can only see decline everywhere, in saying which, however, I do not mean that earlier generations were essentially better than ours, but only younger; that was their great advantage, their memory was not so overburdened as ours today…)

那教我想到的, 竟然卻是青春. 現在我們經常爭論於世代之間的不同. 然而世代之間所相距的, 如卡夫卡所說, 的確是知識與記憶的. 在此我無意要討論這個世代之爭, 或以世代作為分類. 而是在於年青這一點上. 的確, 我們這一代比之前的欠缺了青春. 卡夫卡的這一段之所以讓我聯想起這個事情, 大概是因為他留意到世代之間的差異在此. 而在此段以後的, 他還補充到, 那狗認為上個世代比這個世代更差的原因在於, 他們在記憶與知識的負擔較少的情況下還是保持著緘默; 而續後就是更多相關的論述.

我可以感覺到, <一條狗的研究>更像一篇論文而非故事. 它透過那條狗的一種回顧及反思, 某程度上討論了歷史推進的進程,以及來到今天的局面.

自由.

故事的最後那條狗說他把研究的方向轉變, 從研究狗隻有關食物的來源的真理 (Whence does the earth procure its food? ) , 轉而到有關音樂. 那條狗一直強調著,自己的研究並非學院式的. 在結尾中, 他就為自己的方法作出了一個解釋: 因為他最欣賞的, 是自由. 一種出於本能的自由, 使他樂於承認自己的研究並非科學式的, 縱使, 那可能還是另一種終極的科學. 那也許是我覺得, 整個故事是有關青春的原因. 因為, 青春就是不沉默, 是發問. 是不理所謂的規限, 勇於擁抱自由, 並承認自己被指為的不足.

後記:

<一條狗的研究>我到現時為止只是斷斷續續地讀完一次. 當中還有很多細節需要再看再讀. 讀英文的版本, 句子的複雜結構讓我無法很快完全的明白. 但縱使結構複雜,看到這種結構又很是嚮往. 因為它有著一種複雜的美. 那種邏輯的建構, 讓人希望解構,看看它是如何編織而成. 也許因此, 對於Roland Barthes 等等的Semiology ,Mythology 等等特別感興趣. 那其實也算是一門科學, 只不過這門科學並不會使我們的生活更簡單方便, 而是相反, 更複雜更 sophisticated 而已. 可惜的是, 這個追求方便直接的年代, 某些complication, elegance sophistication 慢慢地被淘汰了..

20111107

2011-08-29

怕 / 當香港患上「急性妄想症」之時


我是一個蠻怕蟑螂的人。雖然說,在迫不得已時為捍衛自己的房間的清潔以及和平,我會用上暴力的手段來對付它,但不代表我不怕。最近,在我附近的房間重覆地出現了蟑螂,而我已經先後解決了兩隻。昨晚,又有一隻新的訪客出現,這引起了我新一輪的擔驚受恐,彷彿在走廊裡草木皆兵,在暗角裡總好像有蟑螂的存在。

說來可笑的是,我明明體型上比蟑螂大得多,而且也不可能戰不過它們;頂多是它們藏於暗角教我坐立不安。因此我又明白到,教我怕的,不是那物,而是那種坐立不安的感覺。偏生這種怕又教我疑心生暗鬼,落得一種偏執狂/妄想症的境地:這個暗角的黑線是它的觸鬚嗎?那邊的牆角的縫它躲進去了嗎?

想著想著,我竟然想起了曾偉雄先生。對,是警務處處長先生,正在放假的那一個。正在看著《新聞透視》有關警權與自由的一輯,重溫著八一八港大事件,以及之前不同的事件,忽然覺得,曾先生和那個很怕蟑螂的我有點相像。中央的送來美味的佳餚到港,曾先生大概真的很怕很怕,不知躲哪裡去的蟑螂會在美食的一百米範圍來出現,隔空沾污祖國送來的大禮。那種教人坐立不安的感覺,使得人會患上「急性妄想症」吧?一個手無寸鐵,在大學內讀書的學生也許也是某種「危險人物」,不知在數十年的那天會成為了某個大人物吧?

因此簡單來說,香港的官方、警方大概在踏入二零一一年起,就患上了這種「急性妄想偏執症」,總以為示威等同於危險,正如我總以為蟑螂是會構成威脅一樣。說真的,我真的不以為單單幾次示威會影響到領導人對香港的「印象」,正如蟑螂真的不會對我的生命構成威脅。也許這背後更大程度的,是有人希望借此營造一個良好的「印象」吧?

當然,在這樣神經敏感的狀況下,最怕的就是那些不想見到的東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因為妄想偏執的人,面對越來越多的刺激終會無法處理,而陷入崩潰的邊緣。真正的強者,在於能從容的面對不同的狀況而不失風度。那是也有容為大。而面對不想看到的東西就緊張得要拿起一切可用的東西來把之消滅,是弱者逞強的表現。只是,當弱者拿著權力的時候,強者再有容忍度也無法沉默地在看。

也許,我們真的越來越被當作蟑螂了,那些不願意服膺於弱者當權的人們。只是,要說什麼要做什麼才能讓弱權力放下那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經?

20110829

2011-08-27


我們一生中說多少次謊?說謊在人生中無可避免。而似乎,謊言也是構成社會的重要一環。當某某開始說謊以後,另一個某某又會以謊言回應。這樣我想起了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的短篇故事《黑羊》(Black Sheep)。故事是說在一個以偷竊為正常的地方,不知為何出現了一位老實人不偷不搶,破壞了整個社會的秩序(原有的秩序為:人人皆偷,所以沒有所謂貧或富),因而導致了貧富的出現。在《黑羊》中,一位誠實人的出現癱瘓了社會。而在思考社會由謊言所構成並依賴謊言使其得以順利運作後,我想到的竟與這個故事極為相似,那一刻我在想的是:如何以一句真話癱瘓社會?

以一句真話來癱瘓社會,那又是何其荒誕的事。偏偏卡爾維諾透過了故事的設定達到了。他的故事,以及有關謊言又讓我想起了一個「赤」字。那就是赤子之心、赤裸、赤貧的「赤」。「赤」既有裸露的意思,也有空無的意思。赤子之心是指人的心如嬰兒般純潔的心境。當然,嬰兒--在此我更喜歡以英或法文的 infant / enfant 來表達,因為Infant / Enfant 所指的不單是嬰兒,而是年幼的兒童。年幼的兒童沒有所謂真與假的區分,所以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真的。赤子之心所指的就是如此。沒有造作且沒有虛假的表面。當然這種「真」在中文裡頭,「赤」字開首的其他詞彙卻不禁教人感到大概「真」的下場不過如此。「赤貧」是其一。就連「赤裸」也帶著一點點嘲諷的味道:沒有虛假的東西,就等同赤裸裸的面對世界。

不過,在這個謊言建立的社會中,假如我能夠的話,我倒很想想出一句能夠癱瘓社會運作的真話。這樣震撼的一句話,大概主題必定圍繞的,是「靈魂」二字吧?

20110827
(634 字)

2011-08-25


買是現代社會的建構法則。在從前,買賣只是一種交易有餘的物資的活動。慢慢的,卻成為了現代社會的基石。不過今天我無意以甚麼馬克思與資本主義等的角度去看。反而,我想更單純地從「買」這個活動中出發。
買東西有買東西的學問。第一,它牽涉到有關價值的問題。在買的時候,我們會想值這個價錢嗎?在大部份的情況下,我們是知道買的東西的價值與標價是有距離的。那不然就沒有人會賣吧?即使在減價促銷的情況下,賣方也甚少以成本價出售的。也因如此,但凡我們買,我們就不是在做一個數學式的計算。買,往往牽涉大量的心理活動。在買一樣東西時,我們除考慮物件本身的價值外,更多時候更大部份是心理上的價值。這也是為什麼廣告變得風行的原因。

不過,買的背後除了反映有關價值的心理活動以外,其實還有更多被忽略了的特質。無疑買東西時我們會想這件物件是否值得,但考慮的角度往往以物件整個作為整體來思考。不過世界並不是如此簡單的一個整體。那又是某種的惰性。在不久的從前,社會沒有那樣的發達的時候,買東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往往我們會考慮是否有其他方法,在不用購買新的東西的情況下達到同樣的效果。這樣的心理活動就多層次得多。因為它要求我們思考,在本身擁有的資源當中能否達到同樣的結果。那不代表那個年代沒有欲望,只是當時我們面對的,不是簡單的「買與不買」的決定,而是更複雜的心理活動。

可是「買與不買」相對來說簡單得多,而且在社會經濟上也有益無害,因此買就成為了現代社會的建構法則。但買並不等同於建立。買是一種平面的活動,它只是一個決定,即使這個決定本身充滿學問,它到最後還是被困於「買與不買」的平面之中。當一個社會由這種平面的決策方式建立時,它註定只會是平面的社會。這也是為什麼現代社會的政府、人好像越來越難以解決問題。因為買這種行動不會訓練我們更立體地看問題,而是在現有的產品當中尋找最合適的一件選購。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我們看到了越來越平面的社會,因它只掙扎於是否「購買」某種制度(這裡不得不佩服香港人的口語「Buy 唔 Buy 」)。

20110825 (837 字)

2011-08-24


因工作關係,加上住得比較遠,我偶爾會在午夜時分才坐一個小時左右的車回家。帶著有點疲倦的身體,精神上卻剛巧相反。在午夜的車程裡,我總喜歡看那正準備沉睡的城市。即使香港是一個不夜城,晚上總帶著一種不同氣氛。

記得在小時候(大概7-8歲時吧)有幸有不少機會乘私家車回家。(那時候我也是住在同一區)在夜裡乘車時看著那橙色的街燈,我已經會思考「失去」。也許是如此,街燈的顏色總給我一種悲哀的感覺。怎樣也好,夜間總給我一種思考的空間。這又或許和夜晚的意義有點關係。假如日是人的活動的時間,那麼夜晚就是一種停下來回想一切的時間。

要停下來回想或反省自己,先得要獨處。往往在工作以後,有了這一個小時的車程,戴上了耳機,看著窗外城市的景色,就有了一個和自己內心對話的機會。然後我大概開始明白,有些時候晚上總給人一種憂鬱的孤獨感,是因為人一直以來在晚上都是較少有和他人互動的/社交的。這在今天,尤其是香港,是很匪夷所思的。在現代社會中,燈火通明的晚上才是社交活動的開始,當然一般來說去到午夜左右就要回復獨處。

但在網絡時代當中,又有誰可真正的獨處?而無法獨處又如何與自己對話?從前的人因溝通的渠道較少而多了獨處的時間,因而更能面對自己,建立自我,處理內在的焦慮。相反,在這個 I 世代 - I 代表的,是 Internet, Intelligence, Information, iPhone… 一切和資訊有關的東西-卻是最難有 I – 自我 – 的世代。那的確十分諷刺:在 I 世代中卻無法有 I 。原因倒非常簡單,因為溝通的便利使得我們幾乎無時無刻都處於一個社交中的狀態。假如日間是社交的時間,那麼(從前的)社會的結構則有晚上作為人把自己從社會中抽離獨處以調整自己的時間。而在社交網絡風行的年代,我們則需要把面具幾乎二十四小時的戴上,甚至於應該說,在晚上處理社交網絡的時候,還得戴多一個不同的面具,以吸引收視,娛樂大家。

也許如此,我有時候倒慶幸自己住得遠,回家的路上總有一點時間把自己從社會中抽離,靜靜的面對自我。對於夜,我幾乎從不覺得所謂的孤獨。小時候覺得街燈的顏色帶著一點慘淡,長大了卻蠻享受這種帶著一點 nostalgia (懷舊)的色彩。

20110824

2011-08-22

不太記得自己有否談過「寫」這個題目。自己曾在去年一天寫一篇文章以鍛鍊文筆,自此寫作的字數就有增無減。但慢慢覺得,寫得多不等於寫得好,因而就慢慢減少了寫作。當然,減少了的後果就是慢慢沒有再定期的寫。

對我來說,寫作就如一種運動。它需要不斷的鍛鍊,才可寫得順暢。想起了去年的練習,沒有任何人的督促下單靠的自己鞭策,寫了兩個月才停下來。那時候最痛苦的卻不是寫,而是找題目寫。每每有了題目就寫上六七百字,才發現自己是蠻「長氣」的。當然,我總以為一篇文章要說到甚麼,最少也要有這樣的字數。隔了許久沒有給自己的寫作功課,只有零零碎碎的文章。突然發現自己的寫作運動神經生硬了許多。這也許是自己對自己的文字要求高了有關吧?有不知多少的意念想好了,寫到一半又覺得不好,是寫得不好也是意念不夠完整。因此就沒有完成它們,原因是對我來說,不太完整的文章倒不如不要發表。當然,以上指的是那些比較帶評論性的文章了。

另一種會寫的,是曾經有一段時間也是幾乎每天寫的「實驗文字」。那些比較碎片式的文字,後來才得知原來羅蘭巴特曾有一本未完成的著作,是以日記及極零碎的片段所組成。那時候我所想的實驗文字,更像一次給自己的文字遊戲。因為那兩個月以來都以散文評論為主的寫作,需要的是組織想法並把它們有條理地排好。實驗文字寫的,卻可以更隨心隨意。(當然,那也是因為自己有點懶惰了吧?)

怎樣也好,來到了二零一一年,寫作的次數少了很多。只是偶爾真的下決心,寫了一些電影觀後感,一些時事的想法,以及一些自己很想寫的問題。不過最近工作關係,又要寫一些東西。而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寫作力退步了很多,無法很精要地表達一些事情。想著想著,也許也是時候在最忙最忙的九、十月,給自己來一點挑戰。是以,這次定下的功課更嚴格更多限制:單字為題,五百字起,千字為限。最理想當然是每天一篇,不過有時工作關係,就稍稍容許自己少一點吧,一星期最少四篇。

我想,這一次的難度在於兩點:單字為題和千字為限。且看我三十篇後是否有進步吧!

20110822


後記:原來自己去年的7 月真的有一篇是同樣的題目「寫」的。

2011-08-17


「被」,成為了近年中國及香港的流行用字。「被高鐵」在香港反對以六百多億的高鐵方案時鬧得火熱;後來中國不少維權人士「被失蹤」等等,「被」字開始變得越來越流行,只需在那後面加上任何的動詞,就可以成為新一輪的潮流用字。「被」之所以能夠變得炙手可熱,應是時勢所趨。那背後潛藏的,卻是一種讓人憂心的精神狀態。

「被」一字固然是解作「被動」。當以這樣的字為首的詞字不斷湧現時,那就可以看到了我們有多被動。當然,主動被動牽涉到權力的關係,而這正正又是文化評論及研究者最感興趣的部份。然而,在這「被」字湧現的情況下,評論人依然只從一件又一件很快便被其他新聞蓋過的事情中逐一分析,那又顯出了評論者的被動了。

在一浪又一浪的「被XX」之中,我們應該嘗試從一個更宏觀的角度去看這些種種的事情。當然會有論者說這是因為當今權力結構不平衡所致。然而,可別忘記了,整個世界不論中外,從歷史上來看,所謂的權力結構從來沒有平衡過。假如論者輕易把一切的問題歸咎於權力結構不平衡,那就未免有點簡單化了。

然而,我在此無意深究權力結構的問題。反而,我因「被」字能夠在短時間中得到廣泛的共鳴而感到憂心的是,這現象背後代表了我們整體來說越來越被動了。在一個主動的社會中,「被」字在我看來是無法廣泛得到共鳴的。因為假如我們都具有主動的性格,那麼我們只會對於「被」字嗤之以鼻。因為主動的人相信的是自己的主動可以改變現狀。相反,在一個被動的社會中,「被」字才可以作為一種潮流而風行:因為人人都相信自己是無力的。對於制度的不公,權力的不平衡我們只能「被接受」。主動的社會對於此是無法接受的,從而作出各種的抵抗。而這些的抵抗會反映在人與人溝通的媒介,即語言之上。問題是,現在我們社會上所能接觸到的語言都帶著某些的被動性,而這種被動性卻沒有遇上很大的反抗。即便是社會活躍人士所強調的,都只屬於「相信制度的改變能夠解決問題」而非「我們得更主動的改變人的處事方式」。

有趣且值得留意的是,「制度」永遠是被動的。「人」才是主動的。當我們的抗爭的重點在於「制度」而非「人」之時,那所謂的抵抗是注定失敗的。制度的被動源於其非活生生的生命體,面對環境的改變只能被動地改變以適應;人作為一種生命體本應是主動的察覺環境中的問題,從而作出相應的改變。所以當我們在說要改變制度以解決問題時,那是一種主動的被動。我們主動地相信一種本性被動的東西可以解決問題。真正的主動,在於我們相信唯有改變人的思考處事方式,問題才可迎刃而解。

20110817

2011-08-10

隨想之向「垂直風景」致敬


2瑋  密竟這然在隨在 從有從發然﹁名的劉一想突
0   碼變種後這心紙 前點左覺後垂字攝清位起然
1    成的也裡所張 學念至原 直叫影平我了
1    了排許得欲上 習舊右來 風做作先所
年    一列某很的  書或地我 景 品生認
8    種方天費事  法懷閱們 ﹂   識
月    可法 心情  的舊讀都     的
9    以  機   時又 習     攝
日    翻      光想 慣     影
特    天       起 了     師  
此    覆
銘    地
記    的

2011-08-05

Kidult

Kidult 一詞的出現已有一段時間,而在流行詞彙出現得如暮虢朝虞的今天,宅男、剩女等等已經把這個數年前興極一時的詞彙給淹蓋。Kidult 多用來形容那些「不願長大」的成年人,而較少形容扮成熟的孩子(即使,這樣的人現在比比皆是)。Kidult 形容的是那些「童心不泯」的成年人,看上去好像是一種很年輕的感覺。在這年齡通脹的年代-二十歲成名已經不是甚麼新聞的年代,年輕,或看上去年輕好像越來越重要的今天,宅男等等的都只是讓我們覺得年輕、不用成長的表現-只要不真正的承認自己成長,就不用負責任。

那也許可以說是一種「年輕」的心態。被引號包圍著的「年輕」,是因為在我看來,不論是 Kidult 也好、宅男也好,那只是一種假的年輕。事實上那也許是一種心境比實際年齡要老得多的表現。Kidult 愛的是收集玩具、模型等等,那些是被視為只有Kids 才會玩的玩意。可是,那些玩具也許只是一種符號,而它代表的是被懷緬的過去。一個小朋友的確會玩玩具、模型等等,只是他們永遠都是玩厭了一個就要找下一個。因為對他們來說,這些玩具在玩了一段時間以後不再新鮮,沒有要繼續探索下去的意欲就得找一個新的玩意來代替。Kidult 卻剛剛才反,他們收集同類的玩具,永無止境,而面對新的玩具,大多會覺得比不上以前的好。這樣看來,那並不年輕。

年輕的人,是對未知的未來有憧憬的。未來對他們來說是刺激,因此他們無法沉迷於同一樣的玩具之上,然後告訴你這和那個有甚麼價值等等。對於年輕人/小朋友來說,玩具的價值在他完全掌握/感覺自己已經能夠掌握其特點的一刻就灰飛煙滅。Kidult卻不願面對未來,他們的生活建立於收集一些已知的玩具之上。Kidult的出現是因為,在較久遠的時間,人要懷緬過去,就得成為收藏家,把找到的東西收藏讓自己可以日後拿出來賞玩。那是一種心理的活動,透過看到實在而又熟悉的物件來確實自己的存在的建立點。在現代中,當越來越多的物品都無法承受歷史,越來越經不起時間的洗禮之時(這得感謝資本主義及消費主義),收藏家就得轉向其他不同類型的物品,如玩具。而且在這種消費的年代中,小朋友消費力有限,年紀較老的又對新的、無法經歷時間的貨品嗤之以鼻,那最後的市場,就在於製造一大群「會收藏玩具的成年人」。

因此,與其說Kidult童心未泯,不如說是未老先衰!

Ray Leung

20110805

2011-07-22

生存模式

如果有玩過電子遊戲的話,大概會聽過生存模式(Survival Mode)。大概,這個城市來到如今,就只剩下了生存模式可玩了。

一般來說,生存模式是給已有一定經驗的玩家挑戰自我的遊戲模式。當中,電腦對手的設定上有著優勢、為玩家補充生命的補給品也極為有限,種種的苛刻條件下,玩家要克服一切的困難-制度上及資源上的劣勢-來完成遊戲。

「生存」二字,在此顯得很吊詭。這樣的設定下,根本就是存心要玩家幾乎無法生存,除非是很熟練的玩家,或是超人。最終的目的只是想看看玩家的角色甚麼時候死去。所謂的survival,根本就是要你死。

這個城市不都是這樣嗎?它根本沒有打算要讓人生存。它,只是看著我們甚麼時候要死。

2011-03-07

Black Swan 後感

1. 《黑天鵝》(Black Swan) 絕對不可能不是在說有關「性」。全片的近一半,都是在講小女孩如何被引領入「性」地:過分保護的母親(單看那個粉紅得幾近 cliche 的睡房,門鎖多得令人覺得倒不如在門後貼上一張" I am an overprotective Mom" 的海報可能更 subtle 。)、萬眾矚目的角色-Swan Queen-亦即名利所在、明顯地借選角為名溝女為實的導演,以及對性開放的舞蹈員如何或利誘或從後追迫。一切一切都是在推女主角 Nina 走向「性」。強吻、愛撫、同性戀,噢,還有自慰。一切一切有關「性」的都「畫公仔畫出腸」了。看不見者,實屬選擇性失明。

2. 對完美的追求,不就是「性」嗎?自古以來兩者都有著難以分割的關係。如果,如果大家抱著這種看法去看《黑天鵝》,那就可以說:那是對藝術完美的追求,可以付出這樣的一切。不過,可別忘了,最後Nina 是 metaphorically 死去了的。而且,那種對性/完美的追求,是由導演所引導的。嘿,那不是一個很合理的寓言故事嘛:要是女人都這樣跟著男人帶領下走向「性/被欲望」的境界,那可是要付上性命的。

3. Nina 因為精神分裂而顯得更脆弱,又是不是暗示了「性」可以如此迫瘋女性?尤其,當「性」的主導權不在她手時。

4. 如果說,那是對藝術的追求,那背後一定程度上,還包含了對名利的追求。大型舞團中當上主角,不是名成利就還有甚麼?片中兩次 Nina 望向那張海報把這種想法隱隱地帶出來,教我們在「對藝術的成就」中也包含了名利雙收的想法。再要subtle 一點說,那一條長長西式的螺旋梯,何嘗不正是那種名、利、地位的象徵?站在導演旁邊看著一眾來賓,高高在上的感覺。那,一定跟藝術完美與否無關吧?

5.再要說,當 Nina 把黑天鵝演得完美無瑕時,為何,為何又要立刻濕吻一下導演?是濕吻而非禮貌性的親吻,喂,那不是性是甚麼?

6.把 Nina 設定為精神分裂的結局,大概是最方便導演而又方便觀眾的做法。因為要不這樣的話,觀眾還是會問:那之後怎樣?對性有了「解放」的 Nina ,觀眾又可以如何去面對她的「美滿結局」呢?是不是又要觀眾們都和Nina 一樣?不!導演把她安排為(metaphorically)死去,配上一句「完美」作結(這句完美根本就是廚師、導演在完成作品的一下或輕嘆或高呼的一句 "Perfect!"),是為了讓大家不會受 Nina 的「完美」所威脅到:因為「完美」的代價,正是死亡。愛生命者,還是放棄這種追求吧!

20110306

2011-02-22

香港滅亡之原因

記得不久以前,<字花>曾出題徵收香港滅亡之原因。而最近,有關「環珠江口宜居灣」的公眾諮詢又激起了有關香港主體性的討論。在面書上看到不少分享,都談這個規劃極可能把香港「消滅」的情況。

香港滅亡,也許在「宜居灣」未成定局前已經發生。所謂的滅亡,並不是那種亞特蘭提斯式的滅亡。我指的是一種比喻上的滅亡。香港作為一種「身分」或是一種概念,大概在最近的十年間已經耗損了很多。也許是本來「香港」這一個概念就不是很完整。作為一個殖民地,一直以來也沒有太強的主體性。弔詭的是,在不論是英國殖民或是回歸中國,對「香港」來說也是他者。我不是香港的歷史的專家,也沒有很強的歷史知識,但是我所觀察到,有關「香港」這個主體的想法,在香港人之中其實還是很模糊。

在回歸後才真正地思考這個問題,只是時值中國崛起,作為資本主義範例城市的香港不得不,也不能不傾向中國。「香港」就是這樣的一個主體。它見風轉舵,哪裡有賺錢的機會就向哪裡走。香港的文化界從前都沒有特別討論這個問題,直到皇后碼頭天星碼頭以及菜園村的事件陸續地出現,才真正地有人留意有關「香港」的主體性以及本土性的問題。或者應該這樣說,是有更多人留意而又被大眾媒體所留意到有這些人留意這件事。(有點複雜的句子,不好意思)

所以,如果「香港」滅亡的話,原因無他。一定就是香港人自我毀滅這個主體。對,其實一直以來,香港人的Identity 是這樣的:我既是香港人,也不是香港人。香港人的 identity從來就是牆頭草:哪裡有著數,那裡就是香港。

與其說現時的討論是害怕香港被消滅,倒不如說那是害怕這個地方完全融入中國而失去本來已經薄弱的 Identity,更深層的,其實是怕香港作為資本主義範例城市,終有一天不敵中國特色的資本主義而失去了 identity。現時的討論,的確不是害怕香港被消滅,而是透過這種「消滅」重新建構「香港」這個 identity。

那將會是一個新的 identity。

20110221